有人说,天灾是泰拉世界最恐怖的东西,它可以摧毁城市,夺去生命。
如果只从这个角度来看,那么,泰拉历1094年的深冬,维多利亚在这个时间节点,也发生了一场“天灾”。
这场天灾没有精准到某个区域,也没有准确的类型,它的范围覆盖了国境内每一个人的心灵。
帝国对感染者的逐杀令要远比天灾恐怖,就像飞来横祸般,如往常生活的感染者们,突然失去了生存的权利。
面对不公,可能有的感染者会问。
我们为什么要被歧视?
我们为什么要被驱逐?
为什么,天灾与源石的“衍生品”——感染者,会遭受到如此不平等的对待,我们,同样是人啊。
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,人性是自私的,就像智力低下的动物一样。
只要有新鲜的肉吃,他们就不会选择吃腐肉,食草动物同样如此,只要有鲜嫩的青草,它们就不会吃枯草。
这是人性自私与贪婪的本能,而本能,是不讲道理的。
感染者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,他们只能选择逃跑,或是徒劳的反抗。
但是,一个名叫夏风的人,却用实际行动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感染者为什么会被排斥?
那是因为,你不够强大。
…..
…..
伦蒂尼姆城外,整座城市在黑暗能量的洪流中,从中间被一分为二。
城墙崩塌,街区被摧毁成一片废墟,平民,军警,官员,贵族,所有事物在远古恶魔的愤怒面前,没有任何存在是特别的。
直到最后,这一剑的威力,击穿了坐落在城北正中位的王宫。
这一剑,斩断了一切夏风心中的爱恨纠葛,也斩断了帝国的信心。
这一剑,仿佛斩断了天空与大地,分开了黑暗与光明,维多利亚短暂的【黑暗时代】,就此终结。
….
不知过了多久,战栗的空气归于平静。
“呵,呵呵呵,哈哈哈哈!”
看着眼前被生生分开的伦蒂尼姆,夏风终于笑了,笑容中,眼泪混合着血水从失去右眼的眼眶中流下。
“吧嗒!”
赤魔剑脱手掉在了地上。
浑身结晶化的黑色表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溃烂,仿佛数万只虫子啃食的剧痛,令他瞬间失去了行动力。
“扑通!”
夏风单薄的身躯,终于倒下了。
他的身体几乎从内到外透支到了极限,就像被烈火焚烧后的木柴,已经无法继续维持生命。
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,眼中的景色恢复了色彩,但却越来越模糊。
强烈的痛苦已经将感观包围,但夏风此刻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。
他在笑,眼泪止不住的划过脸颊,他的嘴角却一直在笑,即便已经无法发出什么声音,但笑容中透出的欣慰之色,已经溢于言表。
最后这一剑,将阻挡他的所有敌人杀死,此刻的伦蒂尼姆,变成了真正意义的“城门大开”。
….
“大风车!”
黑羽的大家从远处冲到了夏风的身边,看着他仿佛变成干尸的身体,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忍。
当然,从前他受过的伤看起来要比此刻严重,但因为有白色力量的存在,一切伤痛都可以重置。
可是现在,最后的容错率已经被他亲手扼杀。
龟龟一把扑到夏风的胸前,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。
“大风车,你不要死啊,呜呜呜,我们还要一起回烧烤店,一起吃很多好吃的,一起去很多地方旅行,不要,你不要离开我!”
龟龟悲伤的脸庞映入眼中,夏风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,但却没有一丝力气。
用尽最后的力气,微弱的声音从口中传出。
“龟龟,你已经不是孤单一人,就…..就算我不在了,你也不会再孤单,和黑羽的大家,快乐的活下去。”
“我不要!”
龟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。
“我不要,如果你不在了,我就永远不会快乐,我不要你死!”
“龟龟……”
“我不要!”
夏风左眼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,声音变的越来越微弱。
“我….我既不是干员也不是博士,这样的我能走到这一步,我已经…..”
龟龟听不懂夏风在说什么,只是用力抓住他已经变成灰黑色的手,大声哭嚎着。
“不要,我不要,大风车,大风车!”
龟龟的哭声听的人撕心裂肺,大部分人红了眼眶,就连红刀都深深的低下了头。
…
“夏风…..”
正在这时,维娜的声音传入了夏风的耳中。
听到这个声音,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神又如回光返照般明亮起来,艰难的侧过头,维娜的脸庞出现在了眼前。
看着维娜,夏风缓缓扬起嘴角。
“维娜….抱歉,弄坏了你的首都,嘿。”
“夏风….”
“别管我,还没有结束,你….你还有该做的事,去…..去王宫。”
维娜失神的看着夏风濒死的模样。
“可是你….”
“别管我,去吧,去结束一切,别让大家的牺牲,白….白白浪费,这是你的责任。”
夏风最后的神情充满了期望。
维娜紧紧握住拳头,此刻内心的煎熬恐怕没人能体会。
“我不会让大家白白牺牲的,夏风,不要死,等着我,我要你亲眼看到新生的维多利亚,感染者和普通人平等共存的故乡。”
“恩。”
随后,维娜坚定的转过身,走向了开裂的伦蒂尼姆。
没有人看见,当她转过身的瞬间,泪水已经夺眶而出。
….
天空的黑暗已经消散,雨也早就停了。
或许是因为夏风最后的一剑,天空中原本的乌云被彻底驱散,阴沉了数个月的北部,居然透出了明亮的阳光。
沐浴着久违的温暖,维娜的脚步没有迟疑。
她与誓死要夺回的伦蒂尼姆越来越近,但却和帮助她完成这一切的夏风越来越远。
脑中闪过无数回忆。
曾几何时,她第一次在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遇到了当时慌慌张张的夏风。
曼德尔城,即便当时的夏风弱小,笨拙,慌乱,都始终没有为了自保而抛弃大家,就像在他的心中,有一种必须坚持的原则。
直到现在,维娜仍旧不知道夏风曾经提起的方舟的骑士是什么,但在她的心目中。
夏风就是她的骑士,唯一真正守护她的骑士。
….
泪水无声的滑落,维娜一步一步,坚定的走向伦蒂尼姆的皇宫。
口中喃喃的自语着。
“夏风,千万不要死,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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